圆缺
Imperfection
2024-01-14|分级 NC-17|字数 8323|进度 1/1
双性,cb向杨锐&宗大伟互磨,all锐和章宗前提,注意避雷
感谢@马铃薯养乐多 老师约稿!
杨锐最先见到的是那个新邻居的背影。老小区一层两户,大门都是正对着的,他出门赶上对方进家,招呼还没来得及打,门就已经合上了。虽只有一瞬,然而归功于军人的观察力,杨锐仍记得新邻居穿一袭黑色的长风衣,头发毛茸茸剪得半短,拔钥匙的右手上,无名指戴着枚戒指。
他没太挂心,噔噔噔下楼去买菜。老头老太太都不在家,飞海南了,本想叫杨锐趁着难得的空闲一起过去度个假,结果被杨锐一口回绝:我在海上待的时间还少呀?您二位自己玩吧。这理由实在无懈可击,只是隐瞒了关键部分:这假期并非自愿 ,而是他心理评估的风险等级再次升高了。
杨锐原本拒绝因为这种理由休假,但上级态度强硬:这不是建议,是命令。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余地,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许是看他神情实在倔强,那人又放软语气: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罗星么,去看看吧。
话音落下,杨锐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好像那颗打穿了罗星脊椎的子弹每次都会跟着他的名字一起掉过头来,反复洞穿杨锐的胸膛。某种意义上评估结果说的没错,蛟龙司水,队长就是那根定海神针,如此情绪化的自己显然不能胜任。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回想那些,可遗忘是对亡者的背叛,他不能遗忘。于是他们总是会找到他,健康的罗星、徐宏,年轻的石头和庄羽……雀跃地向他跑来,将他扑倒在浅海的沙滩。海水冰冷,蓬勃的肉体滚烫,有人亲昵地吻他的脸。湿漉漉的,杨锐以为是海水,眨了眨眼才看清,是雨一样淋漓的鲜血。
——杨锐猝然一抖,低下头,食指很快洇出一片殷红。他盯着那道伤口看了一会儿,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菜刀。
下午去见心理医生,流程都很熟悉,两年前他从伊维亚回来时就经历过了。医生对他的评语是“配合积极,但吝于表达”,实际暗指他仍有许多隐瞒的部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杨锐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和队里的每个人都上过床,包括牺牲和因伤调离的几位。他们不只是他的战友,还是家人,每个人的离开都意味着杨锐要失去至亲两次。
这个秘密始终屹立在诊室中间,也因此,咨询对他来说不会有实质性的帮助,但为了归队,杨锐会照做。结束后他谢过医生出门,走廊空旷,另一头电梯打开,穿黑风衣的男人匆匆向杨锐走来,右手扶着手机搭在耳廓上。好的,那人低声说,和杨锐擦肩而过时下意识地向他瞥了一眼。
接着他停顿片刻,好像很迷惑似的,走远了还又回头望了望杨锐。杨锐非常清楚原因,因为他自己也一样回了头:那人长得和他像极了。倒不是双胞胎复制粘贴似的相像,而是感觉杨锐再大上几岁、清瘦些、晒黑些,穿上那件长风衣,八成就会长那个样子。
男人推开他刚合上的那扇门,进去了。杨锐回想他刚刚错身时看到的画面,那人右手无名指上戴着枚戒指,很素,擦得很亮。他首先想到的是他的新邻居,也是类似一件黑色风衣,毛茸茸的短发,戒指;该不会就这么巧?但刚才那一刻的熟悉感似乎关联着更久远的某段记忆,杨锐一路上都没能想起来,回到家看见玄关上摆着的照片,伊维亚行动前蛟龙特战队的合影,突然醍醐灌顶:
杨锐确实见过他,在伊维亚,撤侨,那人是驻当地的外交官,好像是姓宗。
有人在敲门。
宗大伟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会敲响这扇门的人已经不会回来了。也不是送外卖的,因为外卖已经摆在餐桌上,单人份的两菜一汤,青椒吃起来有股诡异的滞涩。他夹了两筷,想起章宁会把这种口感叫做“嚼鞋底子”,很轻地笑了一下。笑完,下一口饭突然无论如何也咽不进去了,酸涩感自喉头上涌,一片死寂中,宗大伟仓促地捂住了脸。
敲门声又响,大概是收水费的,毕竟这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从伊维亚回来后宗大伟被派往努米亚,章宁则平调至另一个岗位,继续留在北京。章宁自己在北京的时候只住单位宿舍,说距离近、通勤短,被宗大伟在视频电话里骂工作狂,又委委屈屈地皱起脸说“我一个人住那儿太想你了”。那时候宗大伟觉得他只是甜言蜜语,现在切身体会了才知道是真的。
他揩了把脸,起身去开门。那人见他出来,先了然地笑了笑:“还真是你。”
下午在医院走廊遇见的那个男人。宗大伟有些怔愣,伸长了脖子往后看,对面那户的门大开着,隐约听到厨房里炒锅爆油那种呲啦呲啦的动静。他的邻居穿了一条红底白格的碎花围裙,手上还举着锅铲:“饭做到一半发现盐不够了,您方便借点儿吗?”
宗大伟哦了一声,去厨房找盐。章宁把厨房收拾得很干净,这是他的地盘,宗大伟几乎不怎么进来,偶尔自己洗个水果。还好调料都放在灶台下头,容易找,他把盐罐整个端出来给杨锐:“你拿着吧,我不用。”哽咽的感觉还停在喉咙里,他掩饰地咳了两声。
“……不用?”
“我不做饭。”
杨锐费解地张了张嘴,无法想象他能住在一个没有盐的房子里,接着目光越过宗大伟肩膀看见了餐桌一角的快餐盒,好像又懂了。宗大伟后退一步,准备关门,结果那只锅铲忽然像柄剑似的从门缝地插进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抱歉抱歉,实在是没手了……”杨锐赶紧把锅铲抽回,“是这样,我这个菜几分钟就能炒完,还有条鱼马上炖好,反正一个人也吃不了,您要不过来一起?”
宗大伟条件反射地回绝,但因为力气不足,被杨锐说一不二地抢走了主动权,将门重新拉得大开:“我不是跟您客气,宗先生!权当感谢你的盐。”
宗大伟的“不”字未出口,眉头先蹙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姓宗?”
“是吧,你说多巧,”杨锐冲他一眨眼,“咱更得边吃边讲了,来吧。”
宗大伟回头看了看清冷的房间,还有已经半凝固的外卖,与这边相比,对面更像他记忆中的家。章宁爱做饭,宗大伟有时加班晚了,回家一推门就迎上满怀热腾腾的香气,还有章宁在油烟机的轰鸣中喊他赶紧洗手吃饭的大嗓门。本来他过了那个劲其实都不饿了,被章宁一喊又觉得腹中空空,着急地脱了皮鞋、扔下西装——
宗大伟拘谨地坐在餐桌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鱼炖得恰到好处,小炒清爽入味,的确比嚼鞋底要强。杨锐似乎惯于照顾别人,一个劲给他夹菜:“多吃点,不然也是剩着。”
“你还没说,为什么知道我的姓?”
杨锐吃饭比宗大伟快得多,不一会儿碗里已经要见底:“我还知道你是外交官呢。”
宗大伟眯起眼。“你看到我的病历了?”
“怎么可能!”杨锐囫囵咽下一口,“我们之前见过面,在伊维亚。”
意料之外的回答。宗大伟费力地回忆:“你是……当地华侨?”
“不是,我当兵。侨民被困的时候我们去救来着,你也在。”杨锐轻描淡写道,“没印象很正常,当时脸上画得花里胡哨的。”说完,他又指了指玄关上的照片:“临沂号上拍的。”
照片上的人都没穿军装,只穿着黑色的T恤和工装裤,背景看不到船身,一望无际的都是海。
“要不是你说,我可真是一点儿都认不出来。”宗大伟感叹,“……但是这好像和我姓什么没有关系吧?”
杨锐哈哈笑了两声:“对,没关系。其实是还没到港的时候,船上有个人把我认错了。”
宗大伟本来在听,一种没来由的不详预感突然攫住了他,就像那个乱弹横飞的夜晚,差一秒他就能开口叫章宁回来。但是杨锐无知无觉地说了下去:
“我穿着常服正要去食堂,他突然从侧面过来把我拉住,问我‘你怎么已经上来了’?我一看,是个穿西装的男人,挂了个随行政府官员的牌儿,眼睛不大但是笑眯眯的,正打电话,右手戴了个跟你差不多的戒指。
“我心想这说的肯定不是我,还没解释呢,他自己发现认错人,跟我道过歉就走了。后来我在工厂里看见你组织侨民撤离,一眼就知道他找的是你。咱俩长得确实有点像。
“我也不知道你姓什么,是猜的。当时在船上,他叫我‘宗宗’。”
自章宁死后,任何关于他的小事都会让宗大伟感到撕裂般的巨痛。杨锐说第一句话时他便察觉到那种熟悉的痛感,他应该立刻让杨锐停下,可是他没有。两年前章宁按上级安排随临沂号前往伊维亚,在舰上遇见了杨锐,而杨锐将因为那唯一的可能性知道他为什么姓宗。世界上本来没有人再这么叫他了,然而因缘巧合,宗大伟竟然重新拥有了一次机会。像一张小巧的明信片,在斯人已逝后穿越时光飘进手中。他舍不得扔开。
那两个短促、圆润的音节终于在杨锐口中重见天日。像是痛到了无法忍耐的极致,宗大伟猛地站起身:
“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为所有事。
几秒钟后,杨锐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紧闭的门,感觉刚才似乎说错了话。宗大伟的眼眶是红的。
尽管第一次结束得仓促,但是后来他们又坐在一起吃过挺多次。宗大伟不止饭不会做,菜也不会买,既不好冷冰冰地给人民币,又脸皮薄得不愿意白吃白喝,只得回回拎一些水果牛奶算作饭钱。
杨锐觉得好笑:“你给我干什么,自己多吃点吧,瘦得跟难民似的。”
宗大伟埋着头小口扒饭,他是情绪问题牵连到肠胃,食欲不振,不过好歹比点外卖吃得多些。“我回国之前在沙漠里徒步了半个月,可不就是难民么。”
杨锐:“怪不得你不上班儿,是该好好养养。这碗骨头汤给我喝完了,不许倒。”
说来也怪,有宗大伟一天几顿地往家里跑,杨锐的生活好像自虚空中生出一处支点,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又回来了,效果甚至强过专业的心理医生。想来想去,大概是因为他参军之后几乎没有长时间地独处过,习惯了密不透风的集体生活,蛟龙更是作为血肉相连的家庭存在于杨锐周围,渴望着他的同时支撑着他。
宗大伟不是他的战友和队员,但相似的是他需要杨锐的关照。他所谓的休假只是消磨时光,每天维持着最低限度的食量,状态有点像罗星刚醒过来的时候,勉强没有死罢了。
杨锐大概猜到一些原委。前两天宗大伟家水龙头出了问题,来问杨锐物业管不管修。杨锐说这还用得着等物业,我来,抄起把扳手就过去了。
宗大伟家里很整洁,似乎有人小心地让它保留在某个固定的状态,再也不会变动一样。柜子上、墙上,都摆放或悬挂着许多色彩鲜艳的中东风格装饰,餐桌上有一只空的玻璃花瓶。房屋的格局和杨锐家对称,也是三室一厅,洗手间在走廊尽头。镜子前面排着一对漱口杯,牙刷是两支,同款,只有一支是湿润的。
显然,另一位主人没在家,或许这就是宗大伟消沉的原因。到底去了哪儿,杨锐没有问,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杨锐按部队的生物钟准时洗漱、熄灯、上床睡觉。他睡眠质量不错,但因为长期作战的缘故警觉性很高,因此第一声异响出现时杨锐便倏地睁开眼睛,条件反射地去床头摸装备,结果只摸到空调遥控器和台灯,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家。
既然是市区而非某个战乱国的民宅,便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阵仗,充其量搞点小偷小摸。杨锐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还真是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地怼门,几乎就是转锁眼的响声。这贼显然水平不佳,快两分钟了还没能成功,杨锐则已经按上了门把手,准备来个现场捉拿,给辖区派出所送点业绩——
门啪一声弹开,杨锐硬生生停下拳风,眼疾手快地改成个托人的动作:“你干啥呢你?!”
宗大伟软塌塌地从他手里往下沉,“你怎么在我家……”
杨锐哭笑不得,胳膊绕过腋下将他一扛,又转过来开对面的门。凑近了能闻到宗大伟身上的酒味,也不知喝了多少,哼哼唧唧地倒在杨锐肩膀上。杨锐本想送进屋去就算完,刚一松手,宗大伟直接顺着玄关的墙滑到地面,杨锐只好重新把这醉鬼架起来,半扶半抱地弄上了床。
床是双人床,一左一右放着两个枕头。杨锐好人做到底,替他脱了外套,衬衫也解开,被子扯过来盖好。宗大伟衣服底下戴着条项链,佛手形状的吊坠,也像是中东某国的纪念品,杨锐不认识,也没看清,正要走,被躺下的那个不依不饶地攥住了手。
杨锐叹气:“拽我干什么?给你烧点水去。”
宗大伟还真放开了,嘟囔道:“快点。”被子一卷眼睛一闭,心安理得的模样。杨锐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身上只穿着充当睡衣的大T恤和内裤,衣衫不整地去给宗大伟烧水,还从橱柜里抓了点枸杞泡上。端着杯子回卧室的时候他还在想,宗大伟八成已经睡着了。然而这人醉了也没忘记在等他,倔强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
“烫,”杨锐俯下身嘱咐,“你一会儿再——”
可宗大伟要的根本不是水。他的手攀上杨锐的肩膀,紧紧抱住了他。“你好慢啊,章宁。”他小声抱怨,像梦呓一样。
啊,原来那个人叫章宁。杨锐想着,小心地将玻璃杯放在旁边,伸手回抱了他。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所以他们才会在医院走廊上碰面,所以这一刻,双人床的另一边是空的。
那么就给他一个幻觉吧,如果有人愿意给杨锐一个庄羽和石头的幻觉,总也好过一无所有。他轻抚宗大伟的后背,感觉到他的嘴唇正急切地从颈侧吻上来,像长途跋涉的旅人渴水。最能安慰人的不是语言,是肌肤相亲,杨锐没出声,用脸去贴宗大伟的鬓发,然后低下头,去接他即将迎上来的颤抖的吻。
就在这时,宗大伟退开了。台灯的光晕中,他的眼睛涌出透明的潮水,仿佛刚做了一场极长的梦,虚实倒错,直到这一刻才醒。
“不对,”他茫然地张着双眼,任由潮水源源不绝地滚落,“……他已经死了。”
现在,杨锐知道了,知道另一个主人去了哪里,知道宗大伟失去的和他自己一样多。他用指腹去拭宗大伟的泪,可宗大伟哭得太厉害了,杨锐用手根本捧不住。他遇到过这种情况,蛟龙队员几乎不怎么哭,然而情绪一旦崩溃眼泪就像决堤一样。这时候任何话语都是无用的,只有一种。
杨锐膝盖压上床沿,弯腰凑近了,托着宗大伟的后脑勺去舔他的眼泪。像太久没感受过他人的体温,宗大伟极剧烈地一抖,随即扬起脸,吻上了他。
这是宗大伟第一次同章宁以外的人接吻,不带欲望的吻,很温柔、很细致,像一汪糖水,甜蜜地浸泡他的灵魂。杨锐躺在他旁边,手臂仍环腰抱着他,沿着脊椎薄薄的皮肤缓慢抚摸,仿佛在摸一只猫的后背。
这办法确实起了作用,过了一会儿,宗大伟不再哭了,闷闷地缩起肩,手还在衣服底下搂着杨锐,问:“为什么?”
“你让我想起我的队员。”杨锐低声道,“玄关那张照片上,有人已经不在了,还有人甚至没能出现。”
他们只说了这两句话,这两句话就够了。再一次,他们吻到一处,唇舌间弥漫开眼泪的咸涩,这次无法分辨是哪个人的泪滴。拥抱和爱抚的界限变得模糊,随着肌肤相触,世界仿佛从无尽的冰冷与孤独中燃起一丛小小的火。宗大伟埋在被子和杨锐构筑的黑暗中间,脸贴着杨锐的胸膛,那里的肌肉放松时有种丰腴的绵软,像乳房。乳头已经被布料和皮肤蹭硬了,圆鼓鼓地挺立着。
杨锐将T恤拉高,此刻默许甚至鼓励一样摸着宗大伟的脑后。于是宗大伟偏过脸将奶尖叼住,含在嘴里吃糖似的吮,听见杨锐很低地呻吟一声,在自己身上徘徊的手也猛然用力,接着从腰侧沿胯骨向下,摸进了他的两腿之间。
杨锐刚才没给宗大伟脱裤子,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蹬掉了,小腿光溜溜地伸过来,亲昵地勾住杨锐膝窝。他前面戳在杨锐手里,流了点湿湿的前液,但杨锐很快摸到了更湿的地方:阴茎后头还有张小穴,饱满得他指尖稍微一划便破了,汩汩地向外流水。
宗大伟一言不发,只是摆着腰在杨锐手上蹭,表达他的强烈意愿。杨锐试探地往穴口里挤进一个指节,湿是很湿了,但还是紧,拇指便在外面轻柔地拨弄他的阴蒂,感觉到宗大伟下面随着他的节奏一下一下地吸他的手指,湿热、紧窒,瞬间让杨锐有种在自慰的错觉。
也不完全是错觉,因为宗大伟正像他一样,用手指操着杨锐的下面。习惯使然,杨锐兴致起得很快,穴口糖浆一样软热,几乎是把宗大伟的手指吞了进去,直顶上里面凸起来那一点。他这一处生得浅,蛟龙那些人有时候只用指头就能把他玩得脱水,简直成了一种肌肉记忆;就像现在,宗大伟才动了两下,杨锐便一阵腰软,仿佛正被许多双熟悉的眼睛盯着,要看他如何恬不知耻、予与予求。
杨锐停下来,换了一边侧躺,手指仍插在宗大伟穴里,低头用舌头舔他穴口敏感的粉肉,还有中间已经胀大的一颗。舌面碾上去的时候宗大伟几乎从床上弹起,快感太直接、太浓烈,一时令他想不起今夕何夕,头晕脑胀地掰开杨锐大腿,学着他用舌尖快速勾弄脆弱的阴蒂。杨锐应当是爽的,里面猛烈收缩的穴肉几乎让宗大伟的手指动弹不得,同样的快感从宗大伟下身传来,还有杨锐急促、滚烫的喘息,灼烧般抽打着那里幼嫩的皮肤。
宗大伟突然从杨锐怀里躲开,但还是慢了一点,精液淋漓地射在杨锐脖颈和前胸,弄脏了他的T恤。他的小腹还在抽动,仿佛很久没经历如此直接而迅速的高潮,枕着杨锐的腿根叹息般小声呻吟,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吻杨锐的穴口。
杨锐还没到,也并不着急,替宗大伟又撸了两把,确认他射尽了。宗大伟高潮完像猫一样惫懒,动作也懒洋洋的,脸埋进杨锐腿间,慢悠悠地将舌尖舔进穴里。饥渴而潮湿的软肉立刻夹住他,如同一个倒错的吻,邀请似的绞缠。
杨锐浅得宗大伟用舌头都能舔到,仿佛蝴蝶吸食花蜜,里头一汪甜腻的汁液,搅一搅,杨锐就受不了一样夹紧大腿。或许不是受不了,是还不够,宗大伟感觉杨锐伸手按住了他的头,好像还要他更深。紧接着,那种怪异的、好像是他自己在舔自己的感觉又来了——杨锐软滑的舌头也挤进了他的穴里。
宗大伟不是没被章宁舔过,多凶狠的都有,但是章宁从来不会在他刚射过的不应期里这么刺激他。快感来得比上一次迅疾得多,杨锐一边用嘴巴操他,一边用手蹂躏他的阴蒂,那里已经兴奋得肿了,圆圆地探出头,碰一下就让宗大伟想哭。他真的哭出来了,就在他和杨锐同时抵达的一刻,高潮像一道大浪将他托起,宗大伟就这么从浪尖坠进海中。他觉得痛,也觉得爽,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他流眼泪不完全是因为悲伤。
杨锐爬上来,重新在他身边躺下。宗大伟依偎着他,指腹弹琴一样玩弄他的胸乳,就这么安静地玩了一会儿,杨锐的呼吸又重起来,腿也在床单上不安地蹭动。他一动,宗大伟的膝盖就从缝里滑进去,磨他已经一片泥泞的穴口,接着翻到他身上,伸长胳膊拉开了杨锐那边的床头柜。
杨锐扶着他的腰,瘦得纸片似的一把,问:“干什么?”
宗大伟没答话,在里面稀里哗啦地翻。他的胸膛几乎低到杨锐嘴边,杨锐一张嘴就含住了,用牙齿轻轻地咬。宗大伟叫了一声,差点没跪住,接着有什么东西被丢上床,宗大伟直起身,还在喘,说:“挑一个吧。”
各式各样的假阳具,杨锐回过头看,抽屉里还有别的小玩意儿,很是齐全。他原本可以不陪宗大伟玩这些,但实际是他也想要了,食髓知味的身体比心灵先做出反应,他按尺寸选了个大小合适的。高潮后的穴已经熟烂,好像饿久了似的,轻易就把沾着他自己的水的东西吃了进去。
宗大伟也已经把那根玩具插到了底,长度原因顶得太深,他只是含着就有些受不了,伏在杨锐身上细细喘息。杨锐帮他拔出来半截,慢慢往里推,听见宗大伟在他耳边啊啊地呻吟,乳尖也磨着他的,虽然自己下面那根还没有动,但阴穴已经兴奋地收缩起来,想从那死物上榨出熟悉的快感。
宗大伟颤抖地往下摸,摸到杨锐穴里的东西一动不动地插着,摸索着把开关打开了。杨锐没注意这东西竟然是电动的,一打开就是中档,凸起几乎正顶着他最敏感那处,震得他猝不及防叫出声来,立刻习惯性地将T恤塞进嘴里咬紧,堵住了声音。他们过去经常这样做爱,在更衣室、淋浴间、夜半的宿舍小床上,一切杨锐不能发出声音的场合,他都是这样咬着衣服承受灭顶般的快感,最后上面必定湿乎乎的,分不清是口水、眼泪还是别的什么液体。讲起来很荒唐,但那个时候哪怕杨锐被操得支离破碎,至少所有人都还在。
玩具不讲速度、节奏,也不会累,蛮横地将杨锐逼上顶点,下身几乎痉挛着缩紧,大股淫液从穴口的缝隙间淌出来,弄湿了床单。这次他前面完全没硬,只有女穴极致地吹了一次,全身都软得像泥。松开牙关,布料果然濡湿,脸也湿着,是他的眼泪。
宗大伟伸手一探,全是湿黏的水。他还没到,翘着屁股趴在杨锐身上,要杨锐帮他。他体内的这支不带震动,只能靠抽插,杨锐却没管,指尖在他后穴打转,带着两个人的液体要往里伸。宗大伟和章宁做时用过这里,但不多,与前面相比很诡异的感觉,好在身体已经完全敞开,扩张得很容易。
杨锐反手从抽屉里摸出一枚跳蛋,迷你的尺寸,在他自己穴口沾湿了,往宗大伟的后穴里推。宗大伟前头还顶着一根,有些紧张地去拽杨锐,被杨锐安抚地亲了亲:“别害怕,没事的。”
吃得有点费力,但确实平安无事地全吞了进去,只留一根细细的线被小口咬着。杨锐按下遥控器,玩具立刻开始忠实地跳动,抵着宗大伟体内那层柔韧的膜,带动女穴里那根粗长的凶器也一起震动起来。第一秒宗大伟便忍不住尖叫,杨锐很温柔地要他小声,可是怎么小声得了?前后两张穴都被撑得满满的,他最敏感的地方被震得酥麻,在这种最要命的时候杨锐反而开始扶着那支假阴茎抽插——他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视线一片模糊,只能感觉到下身源源不绝的快感,还有唇上一点金属的坚硬触觉。
别把嘴咬破了,咬这个。杨锐说,看见宗大伟很乖地叼住了,才全力用那根东西捣弄起他的女穴。他体内的玩具并没拿出去,只是调低了档位,快感温吞地在杨锐神经中荡漾,唤起一种遥远的、甜蜜的记忆。
他相信宗大伟此刻也是一样,沉湎于过去无数次性爱的回忆里,在相似的高潮中重现圆满的往昔。
他们好像身处命运之镜的两端,含着眼泪望过去,却在镜中看见对方的脸。或许一切在他们初次见面时已经写定,那就是他们今生最圆满的瞬间,只是当时没有人知道答案。宗大伟抵着杨锐的额头紧闭双眼,借着微光,杨锐能看清他蜿蜒的泪痕。是极乐还是极苦,杨锐不知道,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加快速度,将他送上等待了许久的、极致的高潮。
既然什么也改变不了,至少这一刻,生离死别、云愁雨恨,让他让我,全都能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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